第四百零七章 装傻
于浅浅故意做出几分受宠若惊的神色,从袖子中掏了掏,掏出一方白色丝帕,红着脸说道,“王爷,小女素来喜欢把写好的诗绣在手帕上,绣工不足,请您见谅,再让王爷屈尊点评一下拙作,不要污了王爷的眼睛才好。” 她刚要把手帕递到龚昊岚手上,他又突然缩回了手,手帕轻飘飘地落到了地面上,她略微茫然地眨了眨眼睛,诚惶诚恐地道,“王爷?” 那绣工哪里说得上半个不好,粉色丝线绣出得每一个字体都工整整齐,中规中矩的小字之间透露着一股隽秀。 那一首诗闵璇玲说不上来是什么水平,但是大体在描述的意境还是明白的,无非是一些风花雪月,往深处研究便是儿女情长、男欢女爱,不过她描写得还算是含蓄就是了。 龚昊岚眼睛略微扫了几眼,嘴上却不那么客气了,“词不达意,辞藻华而不实,太过于强调情爱,不符合本王审美。” 闵璇玲叹了一口气,突然不明白自己在担心什么,反正依照着他不解风情的程度,就是一个大美人在他面前脱衣服他恐怕也很难生出什么别的心思,就写两首情诗而已,自己的担心实在是太多余了。 而且龚昊岚混了这么多年,不会不知道太守真正来意是什么,但她还在呢,龚昊岚也不可能接受他的‘好意’啊。 这么一番点评过后,龚昊岚还不忘来一个暴击,他看似很冷静地作了一个建议,“小姐,回去多读一些诗词,你要婉约,大可多去拜读拜读李清照柳永之诗,多读几遍,你自然会有所觉悟了。” 闵璇玲服了,她肩膀抖动,强忍着笑意。 太守唇角抽搐,于浅浅脸色苍白又不甘,她咬了咬唇,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,花费了好大力气才没有失态,盈盈拜了一拜,“小女多谢王爷教诲,自知学识不如,还要来王爷面前卖弄,是小女的不是了。” 龚昊岚点了点头。“谈不上卖弄,既然没有其他事情,二位就请回吧。” 太守咬了咬牙,给于浅浅递了一个眼神,于浅浅又是无辜又是无措,举起手帕擦了擦鬓角,露出一抹牵强微笑,“王爷,小女的诗歌王爷看不上眼,但小女听闻王爷琴技也极高,不知道有没有机会领教?” 龚昊岚神色顷刻间冷了一个彻底,“小姐。此刻南梁生死存亡之际,你让本王和你探讨琴艺?你是让本王给你弹奏一曲玉树后庭花么?” 于浅浅脸色一下子就苍白了下去,玉树后庭花乃亡国之音,这一点她还不至于不知道,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,身体开始小幅度的发抖,“王、王爷恕罪,小女绝对没有那个意思……” 太守也跟着跪下来,哭天抢地道,“王爷实在是误会小女了,小女没有恶意啊,就是仰慕王爷罢了。” 龚昊岚烦躁地罢手,“你们下去吧,本王不想再看见你们。” 言罢,并肩和闵璇玲一同穿过了两个人。 闵璇玲给龚昊岚竖了一根大拇指,“王爷,你好厉害啊,干得漂亮。” 龚昊岚睨了她一眼,似笑非笑地说道,“本王可是记得,,让你写的诗经写好了么?” 闵璇玲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得龚昊岚不开心了,怎么这么久都不提的一件事情突然又翻了出来,她挠了挠头,装傻道,“王爷,什么诗经?” 龚昊岚戳了戳她的额头,“你在不多读一些书,日后写诗就同她一般,实在难看极了。” 闵璇玲憋笑,“王爷,你想多了,我怎么可能端得起那么华丽的辞藻,虽然你说浮夸,但再我这种门外汉看来,她写的诗还挺有意境的,你让我写诗?我最多写一手酱油诗。” 两个人走到了居所前,即将要分开,便停留在回廊上把最后几句没有说完的话给说完了,龚昊岚斜眼看她,“你这么着,你还挺好意思跟我说?” 闵璇玲撅嘴,“王爷,你又不是不知道,作学问这一种事情不适合我?这么着吧,改天他们杀进城来,我若御敌有方,你就免了我这罚抄怎么样?” 龚昊岚没声好气地说道,“不怎么样。”而后径直走到房门前,推开门把闵璇玲隔绝在外。 闵璇玲有些懵,她挠了挠头,心中茫然更重了。 她做错了什么惹得龚昊岚不开心了,是别人给他塞女人啊,要生气也是自己生气吧?怎么到头来无缘无故地给他翻起旧账,翻完以后还直接连脸都一起翻了? 龚昊岚的心真是难以捉摸啊,闵璇玲的手指顺着下巴绕了一圈,陷入了沉思。 沈执正好从后边走来,见她倚靠在柱子上,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,不由得好笑,上来拍了拍她的肩膀,道,“想什么呢?这么入神?” 闵璇玲也没真在想什么,她勉强地笑了一下,手指指了一下龚昊岚的房间,压低声音说,“王爷不知道因为什么生气了。” 沈执有些惊奇,“王爷还会跟你生气?” 闵璇玲摊手,“现在是挺少的,不过之前特别多,有事没事就生气,而且生气完以后就喜欢翻旧账,提醒我该抄典籍了。” 沈执正了正脸色,“发生了什么?” 闵璇玲耐心地把事情一一给沈执解释了,他听完以后也是一脸不解,两个人看着彼此的脸思考着,最后谁也没能研究一个所以然来。 “算了,有时间还是去研究一下怎么打仗吧,反正王爷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心情不好,回去睡觉。”拍了拍他的肩膀,彼此告了一个别,转身离开了。 沈执琢磨着她的话,又琢磨出来一丝不对来,什么叫做每个月都有这么几天?龚昊岚脾气一直不算差啊,什么时候无缘无故生气过?他生气肯定是有原因的,就是不愿意告诉他们罢了,闵璇玲到底误会了什么? …… 他们两个其实都没有误会,龚昊岚确实在生气,但她是一个理智的成年人,当然不可能会因为闵璇玲口中那么莫须有的原因生气,他生气的原因是,闵璇玲没有吃醋。 她明明看出来对面是给他送人来了,但从头到尾脸上都没有表现出过分难看的神色,换作从前,如果遇上一个来意这么明显的人,她绝对会阴着脸顺便上去阴阳怪气地说两句。 但是这一次没有,捡起手帕的时候明明有机会在手帕上作文章的,但她也没有,到最后还笑得跟一个没事人似得夸那一位小姐? 这算是什么?